没人比特朗普更懂 NFT，来看懂王 NFT 背后的法律风险

2022 年 12 月 15 日，美国前总统 Donald Trump（以下简称，“懂王”）在其创建的 Truth Social 社交媒体平台上宣布了一条“重大消息（MAJOR ANNOUNCEMENT）”，表示将发行官方特朗普 NFT（Trump Digital Trading Cards），NFT 以类似于棒球收藏卡形式展示了懂王丰富多彩人生经历以及职业生涯的艺术形象（ART），全球仅 45000 份，每份价值 99 美元，可用信用卡或 Crypto 购买。

消息发布之后，不仅 Web3 圈内人士嗤之以鼻，还引来了现任美国总统拜登的嘲讽，其列举了自己的几个 MAJOR ANNOUNCEMENT，如通胀缓解、法案的签署、油价地位、增加就业岗位等，但是这些都并不妨碍懂王的 45000 份 NFT 在 12 个小时被一扫而空，并霸榜 Opensea。

大家都知道目前是加密市场的寒冬，根据 Huobi Research 的《2022-2023 全球区块链产业前景及趋势》报告：“整个 2022 年，NFT 的市场总量从一月份的 31.14 B 下降到了十月份的 21.73 B，下降约 42%，单日成交金额从一月份的 842 M 下降到了十月份的 48 M，下降约 94%。NFT 的交易活跃用户从 2021 年底的 4.5 万下降到了 0.5 万人，买家和卖家相应地出现大幅下滑。”懂王在这种情况下推出 NFT 并且大卖不得不让人直呼：“没人比特朗普更懂 NFT”。我们先来看懂王这次操作能够如此成功的原因在哪，再来分析这次操作可能存在的法律风险。

一、特朗普发行 NFT 的背景以及成功的原因

1. 无敌 PROFLIE

深处加密寒冬 bulider 们总结了一系列成为蓝筹 NFT 的潜在要素，如艺术、品牌、开发者、社区、名人效应及文化象征等，但是这些在懂王的 Profile 面前不值一提，因为懂王是（i）第 45 届美国总统，（ii）推特拥有 8000 万粉丝，（iii）50 + 年的成功职业生涯。随便一条就能秒杀当前任何蓝筹 NFT 的创始团队。

2.NFT 被定义为收藏品（Collectible）

懂王把 NFT 定义为了收藏品。首先，其在推文中就表示，NFT 以类似于棒球收藏卡形式展示了懂王丰富多彩人生经历以及职业生涯的艺术形象（ART），这里提到的棒球卡就是收藏品的代名词，直接把 NFT 的收藏属性放大了。

棒球在美国是一项非常受欢迎的运动，美国的棒球卡之所以值钱，因为发行量限定，并且棒球明星具有名人效应。此外，棒球卡需要拆盲盒，这种方式大家都懂。总而言之，棒球卡在美国是一个老少皆宜的收藏品，懂王把自己的 NFT 与棒球卡划为等号，结果可想而知。此外，懂王直接为 NFT 构建了一个使用场景，即圣诞节礼物的赠送。这就解决了新手购买 NFT 之后，不知道拿来干嘛的问题，这很重要，而且名字就叫 Trump Digital Trading Cards。

3. 强大的赋能（Utility）

懂王也为 NFT 进行了强大的赋能，抛开私人见面会、高尔夫课程、ZOOM 一对一视频、海湖庄园鸡尾酒会等等，最主要的是能参加懂王的迈阿密 Gala 晚宴，这是众多美国社交狂人所需要的，只需 4500 美元，只需 4500 美元，只需 4500 美元。

总结来说，懂王 NFT 并不是主要针对 Web3 er 而设计的，而是利用 baseball card 这种在美国耳熟能详的类比，配合美国最重要节日圣诞节礼物的使用场景，通过其“流量之王”的 title，加上邮箱 + 信用卡的便利支付方式，简单触达到各位。再往深一点想就可能是逆全球化背景下的民粹主义再次抬头，传统政治力量准备网罗 Crypto-native 群众（美国约 10% 以上人口拥有加密货币），为 2024 造势，MAGA？

二、懂王 NFT 存在的潜在法律风险

不得不说懂王这次推出 NFT 是成功的，但是也不得不说这次推出 NFT 是十分冒险的，尤其是在目前美国加密市场处于“狂野西部”时代末期，美国各界，包括立法、行政、司法都在博弈的情况下，突然杀出一批黑马，进来搅局。考虑到懂王的黑粉众多，相信马上我们将看到众多对懂王这次 NFT 的纠纷，尽请期待。无论如何，我们先来看常规的法律风险：

1. 知产侵权风险

通常情况下，NFT 发行方需要从原作者手中取得 NFT 底层作品的完整的授权，否则擅自发行 NFT 将面临侵权的风险。我们可以在懂王 NFT 的官网（https://collecttrumpcards.com/）看到，NFT 发行方并不由懂王以及其任何关联方所有，NFT 发行方仅通过支付授权许可费用的方式取得懂王的授权，包括姓名权、肖像权等知识产权。如果官网表述无误，那么这种侵权风险基本为零。

此外，NFT 发行方拿到懂王的授权之后，制作了 45000 份不同的人物画像，包含了不同的元素，如牛仔帽、各种各样的衣服，那么这些元素是否会侵犯其他第三人的著作权或其他权利我们目前不得而知。

2. 代言推广的披露风险

我们先来看一个案例。2022 年 10 月 3 日，美国证券交易委员会 (SEC) 宣布对金・卡戴珊 (Kim Kardashian) 提出指控，称其在社交媒体上推广 EthereumMax 平台并兜售加密资产证券（crypto asset security），但未披露推广所收到的 25 万美元报酬。此后金・卡戴珊同意支付 126 万美元与 SEC 达成和解。这并不是 SEC 第一次针对名人代言提起诉讼，但这绝对是最近最受关注的一次。

根据 Gulovsen Law Office 发表的文章“How NOT to Promote Your NFT or Metaverse Project: Part 3”，SEC 认定 Kim 违反了美国证券法第 17 (b) 条：“发布、宣传或传播任何类似对价证券，但未完全披露此类对价证券的收据（无论是过去的还是未来的）及其金额。”

SEC 的这种“Regulation by Enforcement”的方式，将使任何从事加密资产推广都有可能是非法的：“证券法虽然表述的是发布、宣传或传播“证券”的行为，但是“证券”的定义只能由 SEC 决定，而非加密资产项目方，亦非其法律意见书。”所以一旦 SEC 认定 EthereumMax 平台要求 Kim 推广的加密资产是“证券”，并且这些“证券”正在或将被出售给美国人，那么任何推广人都要遵守与 Kim 一样的披露义务。

再回到懂王 NFT 中，懂王确实是为 NFT 发行方代言，这毋庸置疑，但是如果 SEC 认为这套 NFT 是“证券”，那么就存在潜在法律风险。

3. 监管合规的风险

尽管美国以及主要国家都没有特别针对 NFT 立法，但是加密资产整体（包括 NFT）会受到现有联邦法规的覆盖。例如，根据美国证券法，SEC 可能会将特定类型 NFT 视为“证券”，一旦懂王 NFT 通过豪威测试（Howey Test），那么就不得不面临“发行销售未注册证券”的违法风险。这点 NFT 发行方团队应该很清楚，他们也多次强调懂王 NFT 是收藏品（Collectible），懂王自己也强调这是个人艺术品（ART）。这些都是为了规避 SEC 的魔抓，毕竟 SEC 主席丧心病狂地认为除了比特币，所有加密资产都是“证券”。SEC 此前就调查了 BAYC 的项目方 Yuga Labs，虽然主要针对是其 Ape Coin，而非其 NFT。

除了 SEC 外，还需要考虑的是美国商品期货委员会（CFTC）的监管合规的风险，目前 CFTC 仅将加密货币归为“商品”。如果 NFT 被认定为“商品”，那么对于没有保证金、杠杆的 NFT 市场，CFTC 能对市场上的欺诈、市场操纵行为进行监管；对于有保证金、杠杆的 NFT 期货市场，CFTC 则会有一系列的合规要求。毕竟“万物皆可盘”，也有可能存在这种风险。

4. 反洗钱合规的法律风险

美国金融犯罪执法网络（FinCEN）主要针对加密资产（Digital Assets）的反洗钱进行合规。存在的问题是，FinCEN 是否将 NFT 视为“可兑换虚拟货币（convertible virtual currencies）”。如果是，那么 NFT 将受美国银行保密法和 FinCEN 法规的约束。然而，由于 NFT 的收藏属性可能大于金融属性，非常难以给特定 NFT 定价，因此 FinCEN 并未涉及 NFT，但是也难以保证 NFT 的交易用于洗钱目的等等。

5. 政治风险

毕竟懂王树敌太多，哪里飞来的刀我们不得而知，各位尽请期待。